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將府陳情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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將府陳情

陶玠這次來雲州,是來參加他姑父雲麾將軍的壽宴。將軍夫人陶蘊乃是他的親姑姑。

滑龍寨一事後,招安雖已達成,卻有諸多事宜需要善後,他和徐堯、藺崇等人分頭忙碌數日,才終於處置妥當。

藺崇雖久居滑龍山,但和陶玠一樣非常重視情報,否則也不會事先知曉招安的計劃。兩人對刺殺之事皆心有餘悸,敵人在暗不在明,合計之後,決定不漏風聲,一行人悄悄前往京城覆命。

陶玠從附近調選的幾個幫手也是好風憑借力,直接被他帶往京城任職。

浩浩蕩蕩的隊伍開拔,走的卻是鄉野村道,不求速達,但求安全。天晴天雨曲折迂回,奔波好些天,到了雲州附近,隊伍依然是避免招搖過市,選擇走鄉道,陶玠算算距離和時間,臨時離隊趕往城中,此前姑姑曾來信,邀他來雲州游玩參加壽宴。

雲州毗鄰前線,自古便是硝煙四起、兵家必爭之地,更是發生過決定王朝生死的戰役,陶玠早就想前往瞻仰。他的馬是千裏馬,在雲州逗留三五日,並不妨礙趕回去與大部隊匯合,一同上京。

但陶玠怎麽也想不到,他到達雲州先見到的不是自家姑姑姑父,而是杜裊裊——易容後的。

盡管杜裊裊強調這不是易容術,只是小女兒妝扮,但陶玠看來這和換頭術沒什麽兩樣。

他聽完杜裊裊的陳情,又看了程招娣冒險拿到的證據,劍眉緊蹙,薄唇輕抿。

通敵賣國,乃是一等一的大罪,難怪攪得雲州城風聲鶴唳雞犬不寧。至於自家姑姑姑父,看來是被人蒙在鼓裏。

思索半晌,他定下入府的計策,便有了杜裊裊和程招娣假扮藝伎那一幕。

兩人濃妝艷抹,又戴著帷帽,周身遮的嚴嚴實實。

將軍夫人陶蘊出來迎接,親切地牽著陶玠的手,帶領眾人走過中庭時,恰逢秦震從回廊經過。

“陶侍郎,夫人可把你盼來了。”秦震帶了名親衛,立在檐下笑呵呵地打招呼。

聽到他的聲音,程招娣袖中的手一抖。

陶玠聞聲看過去,目光從容自然,身姿板正,微笑答應,“秦將軍,別來無恙。”

秦震滿眼都是對這位後輩的賞識,走過來上下打量他,越是近看越被陶玠的容色氣質所驚艷。

果然人長得好看,到哪兒都是吸睛。這位秦將軍壓根兒就沒註意到她們,眼珠子都快長到陶玠身上了。

杜裊裊白紗下的水眸滴溜溜的看熱鬧,好不閑適。

庭中,三人閑扯了一會兒,陶蘊輕笑著掃了秦震一眼,“我和玠兒有些體己話要說,待壽宴之上,你們再好好暢聊吧。”

不知是不是杜裊裊的錯覺,她總覺得將軍夫人的眼神,似乎有意避開秦震。

秦震也是個知情識趣的,拱了拱手,帶人往旁退下了。

目送他們走遠,秦震滿面的笑容轉瞬即逝,取而代之的是嚴肅陰沈,“壽宴在即,將軍很快就會回來。通知張耀光,加派人手,就算掘地三尺也要把人給找出來。明日若還是找不到,告訴他,可以置辦棺材準備後事了。”

“是。”

下屬應聲離去。

秦震立在原地,面色沈郁地望著將軍府大門,距離他將那三個女子送走已經過去兩日,晝白夜黑的這段時間,她們在這雲州城就像蒸發了一般。

看來當日,他低估了那兩個未曾謀面的小娘子。

如若再讓他見到一次,他定然不會讓人從眼前溜走!

秦震怎麽也想不到,他要找的人已經大大方方從正門進來,到了後院花廳。

陶蘊招呼下人奉茶,正想屏退左右好好與陶玠聊聊,卻見跟在她身後的那名藝伎突然掀開白紗,下跪叩首道:“將軍夫人,總算見到您了,求將軍夫人做主啊。”

帷帽下的是個高高瘦瘦的女子,皮膚白皙,儀態端莊,相貌卻醜陋的極似母夜叉,陶蘊驚了一驚,還未回過神來,被藝伎口中所言震驚的又是一楞。

“妾身程招娣,乃雲州守衛軍校尉張耀光之妻,因發現張耀光通敵叛國、販賣人口之證據,本欲前往將軍府告發,卻遭到張耀光追殺,妾身被杜娘子救下後趕到將軍府,本想面見將軍和夫人陳情,熟料秦將軍百般搪塞橫加阻攔,更是聯合張耀光全城搜捕妾身和杜娘子,欲斬盡殺絕,幸虧遇見陶大人,妾身才得以喬裝見到夫人。”

陶蘊望著激動得雙目通紅渾身輕顫的程招娣,伸手將她扶起,“程娘子,你先起來。你既已到了將軍府,我定會護你周全。”

程招娣顫聲道:“多謝夫人。”

她眼眸濕潤,鼻尖發紅,從懷裏掏出細心保管的信函,“這是妾身在書房密室中發現的張耀光與羌人往來的信件,請夫人過目。”

陶蘊將函件一一展開閱讀,又向幾人詳細問詢了所知情況,肅穆的面容沈靜如水,“我們早就懷疑軍中有人暗地與羌國勾結,私下裏也試著排查過,卻沒想到居然是他們。”

陶玠敏銳地捕捉到這話非同尋常,“姑姑何出此言?此前可是有何異動?”

陶蘊從主座上緩緩站起,深嘆一口氣,發自心底的憂愁不再掩飾,“你們只道將軍離府去往邊關,卻不知這其實是我們布下的障眼法。一月以前,邊關動亂,羌人再次南下燒殺搶掠,血洗了十六個村子,將軍一怒之下率兵出戰,卻遭遇暗算,受傷而返,那時我們就疑心軍中出了奸細,將我們的計劃透露給了敵國。”

杜裊裊聯系到之前秦震的反應,不由出聲道:“那將軍可是身在府中?連秦將軍都不知,夫人是一早就懷疑他了?”

陶家的人果然厲害!

陶蘊看向眼神靈動的少女,這丫頭聲音倒挺悅耳,人也機靈,只是這樣貌實在……

方才她全身心關註都在通敵叛國上,程招娣說的什麽喬裝卻渾然未曾入耳。

“將軍在府中,他們自是警覺,不留痕跡,只有將軍離開,他們才會放松警惕。”

“邊關之戰後,為防戰事生變,將軍封鎖了消息,佯裝身體康健返回雲州,實則在府中臥床養傷。”陶蘊說到這裏,眉宇顯出一絲疲憊無力,“敵人是有備而來,在兵器上塗抹了毒藥,這一月來,將軍的傷口反覆潰爛,身體愈發虛弱,軍醫束手無策。再過兩日便是他的壽宴,屆時只怕會被人看出端倪。”

兵刃創傷?用毒?

杜裊裊回憶起程招娣的簡歷主治方向那一欄,“程姐姐擅長醫治外傷,也懂解毒,何不讓她看看?”

末了,她又補了句,“她是仁和堂的大夫,我祖母的病就是找她看的。程姐姐醫術很好。”

陶蘊憂悶的目光頓時為之一解,驚喜地望向程招娣,“原來是程大夫,府上靠得住的大夫都看不出是何毒藥,將軍又不讓聲張,這一個月沒少受傷痛折磨。程大夫若懂療毒,再好不過。”

說到治病,程招娣收斂神思,穩重有禮道:“祖父曾是翰林金紫醫官(1),擅長解毒,妾身跟隨祖父、父親行醫,習得皮毛,將軍所中之毒,需得看過,方知是否可解。”

醫者說話審慎,陶蘊並不見怪,溫和地引著程招娣和陶玠進了將軍臥房,杜裊裊在外等候。

不多時,陶玠慢條斯理地走出來,闔上門。

杜裊裊迎上去,“怎麽樣?程姐姐有辦法嗎?”

雖然與她相處了一下午,驀然看到她現在這張臉,陶玠還是被猛地創了一下。

還是之前那張臉蛋漂亮,不施粉黛便如雨後春桃。

他這個念頭乍一生出,突然意識到不妥,原本清淡的眼神不自覺地挪開,耳尖染上一片緋色。

“程大夫看過癥狀,正在和軍醫商議,應是有所把握。”他的聲色一如既往的平穩,杜裊裊聽不出異常。

“如此便好。”她懸著的心放下,唇線輕揚。

陶玠回頭註意到她細微的表情,“你和這位程大夫只是偶然遇見?為何這般在意她的事?”

杜裊裊眼睫眨了眨,“她和我都是女子,我能理解她的處境。若是她能治好將軍的傷,必定會受將軍和夫人的賞識,屆時她和離之事,也會更加順暢。我希望她能擺脫這一切,有個新的開始。”

她說的認真,話語中全是為程招娣謀劃,卻不知這樣的自己,溫溫暖暖的,像秋日裏和煦的陽光,讓人心生喜悅,不自覺想要靠近。

陶玠垂眸,視線轉向一旁,宛若自然地提起另一件事,“方才姑姑已跟姑父提及通敵之事,以姑父的了解,軍中通敵者不止他二人。過去一月,他們查到了些眉目,程大夫提供的信函也提到了一些,只是這件事牽一發而動全身,最好有什麽方法能將叛徒一網打盡。”

聞言,杜裊裊難得流露出詫異的神色,看來邊關局勢比她預想中還要覆雜。

就在她微張著殷紅小嘴時,系統忽地響起一聲:

【新的任務:請協助雲麾將軍夫婦找出雲州守衛軍中的叛徒,清理軍隊,以振軍風。】

【任務獎勵:完成任務將獲得銅錢十五貫,積分五千,防身短刀一把,防滑耐磨皮靴三雙。】

這個任務獎勵的銀錢雖少,但是積分可觀啊,贈送的道具都很實用。

接受任務後,杜裊裊一下子興奮起來,情不自禁抓住陶玠的手腕,揚起臉笑道:“我有辦法!就以將軍壽宴為名,犒賞全軍將士,讓他們排好隊一個一個來我這裏領取獎賞,登記上每個人的信息,是不是叛徒,我一問便知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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